民国大老板綦官晟 子孙后代只有一人经商

2015-03-13 作者：

位于平度市沙梁村的文昌阁

綦官晟为家人建的里院(今东平路37号)

这里是东平路37号，西镇最后一个里院。破烂的屋子、早已褪色的门窗还有锈迹斑斑的楼梯，每个角落仿佛都在诉说着过去的事情。里院建成于上世纪20年代，80多年间，居民换了一批又一批，但谁都不知道，里院的主人究竟是谁?他当初为何盖这么大的房子?今天的《发现青岛》，我们就透过这个里院带大家认识一个人，綦官晟(字得臣)，平度沙梁村人，民族资本家。如果对他的名字感到陌生，那肯定有人听过这个地方，同丰益号，曾经操控青岛生油、生米、棉纱的大商家。

一匹全身流汗的马

沙梁村，位于胶州、平度、即墨三市的交会处，据说是因为始祖从山东益州迁到这里时，刚好坐落在一沙梁上而得名。全村上千户人家几乎都姓綦。

从《綦氏族谱》上看，沙梁村是著名的文化大村，此前出过不少读书人，而民族资本家只有綦官晟一人。1876年，綦官晟出生在一个贫困家庭，只上到15岁便辍学回家帮父亲干农活。在那个不稳定的年代，农民生活异常艰苦，有时辛苦一年还不够给地主交租的，就更别提自家温饱了。所以等綦官晟长大，爱冒险的他走了条全村人想都不想的道路：弃农经商。

耳边充斥着村里人的嘲笑、不理解以及家里人的无奈，綦官晟开始了他的从商之路。他有两位族叔綦香岩和綦西垣在沙梁开了家土产店，綦官晟先到这里学习，他不仅能吃苦，脑子也灵活，很快就出类拔萃。做生意不仅靠聪明，还得细心，在这方面，綦官晟似乎有种天生的能力。綦官晟的外孙，今年67岁的徐立信给记者讲了件事：一匹全身流汗的马。

沙梁最热闹的莫过于沙梁大集，一到这天，附近客商云集，綦官晟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。这天，他刚到集市上，就看见一个人牵着一匹马在集市上晃悠，仔细一看，这人不就是邻村的乔先生嘛，綦官晟上前打了声招呼，姓乔的说，从家里来，看看有什么可买的。本来就不是很熟，彼此寒暄几句也就过去了，可就是这一会儿，綦官晟注意到个细节：他牵的这匹马怎么累得气喘吁吁，全身流汗?从乔先生所在的村到集市最多3公里路，怎么可能把马累成这样呢?綦官晟悄悄跟在后面观察发现，这位乔先生一直在银子市上转悠，这又是为何?綦官晟沉思了一会儿，恍然大悟：他不是从村里来，而是从胶州城来，因为他在胶州银号做事，所以马才累成这样。至于他为什么一直在银子市上问东问西，答案可想而知，估计银子是要涨价了!这是个大胆的设想，但綦官晟就是信心百倍，他依靠这几年在沙梁做生意积累下来的人脉，四处抢购银子。果然，没出几天，从胶州城里传来消息，银子涨价了，綦官晟实实在在赚了一大笔。

土匪不敢绑票綦官晟

此后，綦官晟做生意摸到了门道，资产积累越来越多，两位族叔发现他是块做生意的料，把土产店交给他全权负责 ，綦官晟很快成为当地有名的商业精英。那年头，不管有钱没钱，出门在外都怕遇上一种人：土匪。綦官晟的家人也不得不经常提醒他，出门要当心、银子要收好!可綦官晟不怕，因为那土匪根本不敢来招惹他，为什么呢?

这事，徐立信小时候听母亲綦书慈讲起过，那时只觉得很有意思，现在仔细想想，姥爷的很多决定都让人耐人寻味。

“曾经沙梁抓过一个土匪 ，村里人便让綦官晟来处理。他看土匪的样子起了恻隐之心，告诉他，可以饶他一命，但之后要远远离开沙梁，不能再扰乱四乡，土匪没想到能遇到好人，给綦官晟连磕了几个响头逃到了东北。多年后，曾经的小土匪变成大土匪，带着一支土匪队伍又回来了，不少有钱人家遭了殃。但他一直记着綦官晟之前的恩情，立了条死规矩：‘不准绑票綦得臣’。”这句话变成了綦官晟的“保护伞”，其他土匪听了他的名字，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过去，不敢动手抢劫。

可是日防夜防，家贼难防，土匪头子不敢招惹綦官晟，同乡有个小伙子却什么都敢做。綦官晟聘请的伙计全部都是同乡，这是他的一个原则，想以此为家乡人做点贡献，可有个小伙子总是屡屡犯错，说他还不听，綦官晟不得不打发他回了老家。忽然一天，这小伙子又出现在柜上，气喘吁吁地来报信：“家里，夫人，生了一个大胖小子，您快回去看看吧。”綦官晟奉父母之命，娶的是即墨王村一位地主家的闺女，结婚九年，两人一直没有孩子，一听这消息，30多岁的他兴奋极了，可前脚刚迈出去又收回来了，想了想，不对劲，这里面肯定有猫腻，于是先派一个伙计回老家打探。没多久，店里就收到封恐吓信，大概意思是：你的伙计在我手上，赶紧拿钱来赎命吧。綦官晟看后冷笑了一声，果然不出他所料 ，差人取了钱送上去。

原来，这小伙子被辞职后，对綦官晟心怀恨意，便买通了几个土匪，想借此机会绑票綦官晟大捞一笔，没想到，计划被识破，不仅浪费了银子还得罪了土匪。

有人把他告到沈鸿烈那里

敏锐、聪明，是徐立信对綦官晟的深刻印象，想到这位姥爷，他脑海中还有个镜头一直出现：姥爷坐在炕上，双眼紧闭，叹了口气说：“我要折寿了!可我只能这样做。”事情发生在1932年，那时同丰益号已经是青岛一家赫赫有名的大商家，它操控着整个胶东地区的生米、花生、棉纱和棉花市场。

綦官晟在青岛的发展史，我们参考一篇文章《青岛同丰益号的兴衰》，里面的两位讲述者綦瑞麟、綦松声曾是同丰益号的老伙计。这上面说：“1916年，綦官晟进军青岛，起初只在东镇开了个小店面，后来青岛商埠开发，綦官晟发了一笔，便将店面搬到了北京路45号，并正式成立同丰益号，他任总经理。而真正让同丰益号在青岛商圈挂号，还得源于他参与取引所(交易所)生意，每年可以净赚白银几十万两。”同丰益号迅速成为青岛土产行业的老大，让很多人羡慕、嫉妒，尤其是听说綦官晟竟然是个没多少文化的农民时，出身商家、曾经赴美留学的景昌隆号经理黄汉池不屑一顾，他要跟綦官晟好好斗一斗。

1932年，全国各地传来好消息：花生大丰收，綦官晟判断，今年花生价格必定会下跌。于是他去取引所，以每斤7分钱的价格，一次卖出期生米6000吨，买方正是这位黄汉池。黄汉池一看，机会来了，他发动家族所有关系，买通商家，绝对不能把花生卖给同丰益号，同时又怂恿银行不向綦官晟贷款。如果按照他的计划发展下去，同丰益号没有货源、没有资本，到时间肯定交不够货物，就得承担巨额罚款，再加上花生降价，同丰益号必定九死一生。

这点小伎俩可瞒不过在商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綦官晟，既然黄汉池要把同丰益号逼上死路，他也不是好惹的。表面上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，让柜台上的伙计照旧每天干活，暗地里，他又从老家单独找了一批人，去胶东等地区收购花生，暂时存在原地，等他的指令再往青岛运输。另一方面，他通过亲家徐惠堂跟大陆银行襄理的朋友关系，秘密贷款80万元，这样就有了充足的资金保障。眼看着同丰益号跟取引所的交货时间就要到了，黄汉池早已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，扬言：“接管同丰益号指日可待!”就在此时，綦官晟不动声色地发出最终号令：同丰益号在山东各地收购的花生，通过火车、马车、轮船等各种方式全部进入青岛市场!黄汉池傻眼了，不仅没有赚到便宜还让自己的企业蒙受损失。事后，黄汉池把綦官晟告到了青岛市长沈鸿烈那里，但在事实面前，他也只能以失败告终。

这场青岛土产界的争斗，在当时引起了很大影响，黄汉池的企业蒙受损失，参与其中的60多家小公司全部破产，同丰益号获利60多万元成为最大赢家。但这样的结局綦官晟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，他坐在炕上双眼紧闭，对小女儿綦书慈说：“我要折寿了!但我只能这样做，不然真的破产，同丰益号几百个伙计怎么办，这些年他们跟着我奔波，我不能对不起他们啊。”

请来刘铨法建造文昌阁

同丰益号的生意越做越大，一次就可以向外商定售7500吨生油，价格涨跌完全为同丰益号所控制，并能与日商三菱、三井等财团竞争。此外，云南路、东平路和菏泽路有三个大油坊，小港二路还有个占地15亩的大仓库。可綦官晟心里怎么也不踏实，好像拥有的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。有一天，他向公司几个要好的职员说，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，梦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说：“你发财了，可别忘了，这些都是靠我的心力啊……”众人一听，七嘴八舌讨论起来，当问到他之前有没有求过神、许过愿时，綦官晟想起来，曾经父亲在世时说，如果以后发了财，一定要重修文昌庙!

前面说过，沙梁村是个文化大村，村里曾经有座文昌庙，后来因破旧被拆除了。这样一分析，綦官晟找到了根源所在，于是出资7000元银币，又接收了几位亲朋的捐赠共投资万余元，请来栈桥回澜阁的设计师刘铨法在老家沙梁的十字街口，建造了文昌阁。文昌阁1934年开工，第二年就竣工了，从外观看，它与回澜阁有点相似，但又独具特色。平度市原文化馆副馆长、民间文学学会会长陈传瑜是这样描述它的样子的：阁外周边及门窗周沿，皆雕镂精细，特别是每个门窗上空当 ，皆有一方浮雕，上八方为八仙故事，下八方为以孝悌为内容的典故。八角柱头，镌“克昌厥后，斯文在兹”八个篆字，准确昭示重修文昌阁之目的所在(后世子孙兴旺发达，文化知识在自己手里。)

陈传瑜说：“尽管重商，尽管綦官晟自己没有多少文化，但他很崇尚文化，也很重视家乡的文化教育，所以才建造了文昌阁。”

如今，文昌阁依然矗立在沙梁十字街口，只是阁窗全部用砖堵得严严实实，下面有家烤肉店，人们骑着自行车从这里经过，如果不是专门来买肉，根本不会去认真看看这栋充满记忆的建筑。

军统拿炸弹炸大汉奸王克敏日本人盯上綦官晟，把他搞破产了

日期:2013-07-23 来源:半岛网-城市信报

綦官晟的外孙徐立信

青岛市礼堂旧址

綦书慈夫妇

重新回到东平路37号，徐立信的记忆开始泛滥，这边曾经是姥爷住的地方 、那边是二姨家的房子，当时大家住在一起其乐融融。但好景不长 ，一次意外将所有幸福抹杀。那是74年前，很多人可能还记得那一年发生在青岛市礼堂(兰山路1号，今青岛音乐厅)的炸弹案，就是那个装炸弹的盒子，让日本人盯上了同丰益号，榨干了綦官晟奋斗多年积累下来的财富。同丰益号怎么会跟炸弹案有关?许多年来，外界一直以为，是綦家两个女人为争夺财产引起的祸端，多年后，一个人的到来才让真相浮出水面。

一个装炸弹的盒子

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，一向敏锐的綦官晟便嗅到了战火的味道，他对伙计们说：“我今后要不做或少做些取引所的买卖，以免受妒担险，主要靠辛力、仓租(代客办取引所买卖扣佣和仓库存货租金)来赚几个钱，而且也不要太多，年收入十几万元就可。须知树大招风……”他万般谨慎，但还是无法逃脱悲剧命运。

在介绍炸弹案之前，我们先通过青岛文史专家王铎在《青岛掌故》中的文章了解一下当时的社会背景：1939年一开春，伪北平中华民国临时政府行政委员长、大汉奸王克敏即任命赵琪为青岛特别市市长。不久，汉奸市长赵琪便邀请王克敏来青“视察”，并由兴亚院华北联络部青岛出张所(办事处)所长柴田弥一郎陪同前往。为讨王克敏欢心，还特意邀请了当时的京戏名伶程砚秋在市礼堂“献演”。炸弹案就发生在这里。对于这件事，綦官晟的外孙徐立信听母亲讲起过很多遍，他说：“演出结束后，工作人员在清理剧场卫生时发现一根被踩灭的导火线，顺着往里一看，座位下面藏了个鞋盒子，里面装了一枚土炸弹。”

如果导火线没有被踩灭，那后果……这件事让王克敏、赵琪等人感到后怕，寻找凶手成了日本宪兵队的首要任务。根据当时的说法是，他们小心取出那个炸弹盒子，经过鉴定是个假炸弹，在盒子底部还放着一张纸条，上面写着三个字：郭进生。郭进生是谁?不就是同丰益号股东之一綦香岩的女儿小翠的丈夫嘛。此消息一出，社会上便传开了：“同丰益号炸大汉奸王克敏了!”可查来查去，人们又发现，这场乌龙炸弹案竟跟綦家的两个女人有关 !

小翠，人称“六姑娘”，是綦香岩的小女儿，在他去世前，曾给小翠留下5000银元家产，并写了字据。没多久，小翠便以结婚为由，从柜上支用了这笔钱，等到父亲去世，她又拿出字条想再支用5000银元，她的嫂子刘氏第一个不同意，这事同丰益号的人都知道。最后经过协商，小翠得到了2000银元。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，徐立信也听母亲讲起过，确有此事。可之后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预料：刘氏难消心头恨，竟然趁王克敏来青，派人做了这场“炸弹秀”。日本宪兵队虽然断定炸弹是假的，但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吞食同丰益号，怎可能轻易放过，于是，六姑娘被抓进去了、郭进生被抓进去了、同丰益号的人一个个也都进了监狱……

放炸弹的人来青探亲说出真相

“他们压杠子、灌凉水……刑讯逼问‘为什么要安放炸弹’、‘为什么要加害大日本皇军’。”根据綦瑞麟和綦松声的回忆，前后有15名綦姓人员被抓捕，这些人都是商铺的主要办事人员，其中还有綦官晟的小儿子綦书在。这场青岛市礼堂炸弹案被迅速升级成了一场“故意刺杀日本人”的大案件，可是让大家感到奇怪的是，眼看着綦家人一个个被抓捕、被刑讯逼供，为什么单单留下綦官晟?这就是日本人的计谋，他们要等着綦官晟拿着大把银票送上门。

这次，綦官晟说什么也逃不过去了，他四处请人打通关系，不惜一切代价拿钱赎人。日本人也够阴险的，綦官晟交一部分赎金，放出几个人，再交一部分，再放人，这样连续折腾了三次，被捕的綦家人才全部回来，而到这时，同丰益号积攒多年的资金也全部耗费殆尽。想起这件事，徐立信说：“姥爷上法庭为他们辩解，却硬是被气得中风，此后只能每天坐在炕上，度过晚年。”1940年，同丰益号彻底破产。根据文章《青岛同丰益号的兴衰》中描述：“职员、工人解散，有的回了原籍，有的成了流落街头的小摊贩。连主要股东綦西垣之子，也靠在马路边摆杂货摊和卦摊维生。”

青岛市礼堂炸弹案就这样结束了。这些年人们一直以为，同丰益号的破产就是这两个女人为争夺财产造成的。但直到多年后，一个人的到来，才让真相浮出水面。“这个人叫綦书镁，按照老家的排辈，我应该称他为三舅，1968年他和舅母从济南来看我母亲时说，炸弹其实是他放的，而且情节更让人吃惊。”徐立信说，根据綦书镁的回忆，他当时的真实身份是军统，接受重庆方面指示进行特工活动，得知汉奸王克敏来青岛的消息后，便策划了这场炸弹案。他提前将炸弹放到了剧场某个座位底下，为确保能顺利点燃，将导火线拉得很长，可偏偏被人不小心踩灭了，之后他迅速跑到小港，故意去抢一家土产店，破坏治安，被抓进监狱，这才躲过一劫。

那怎么会跟同丰益号扯上关系呢?綦书镁说：“因为装土炸弹的那个盒子其实是从同丰益号柜上找到的一个鞋盒子。”说到这里，徐立信的母亲綦书慈终于明白过来，那时同丰益号的人出去买东西都不用亲自带回来，店铺会在之后送货上门，并在上面标注“同丰益号”，就是这个鞋盒子让同丰益号陷入一场毁灭性的阴谋中。

东平路37号的里院

如今再次回到这里，徐立信的记忆开始泛滥，他开始给记者讲解：“东平路37号总共有五栋里院，是当时同丰益号的几位掌柜所建，姥爷建的是37号壬院。母亲说，建这些房子的时候周边还没有任何建筑，站在这里可以一直望到团岛。”

这是个两层里院，当时一层住着看门的、打扫卫生的还有拉洋车的伙计，通过两个楼梯往上走，旁边的铁扶手已经开始摇晃，“这个里院不同于别的里院，它完全由混凝土建造，很牢固。楼梯的扶手以前是木头的，非常结实，这些都是后来换的，之前每个楼梯上还拴着条大狼狗，家人经过时它老实趴着，只要有一点声音，就会马上站起来。”二楼有十几个房间，如今很多房间的门窗都被砖块砌起来了，徐立信看了一圈，继续说：“这里是姥爷綦官晟的房间，靠窗砌了一铺火炕，他每天都躺在炕上。旁边是客厅，木地板欧式吊灯，客厅非常漂亮，客厅旁边就是我跟哥哥住的房间。继续往前走，是我父亲母亲的房间、三舅家的房间、二姨的房间。”整个里院住着綦家一大家子，可想而知那时的生活该有多幸福。

綦官晟总共有6个孩子，三男三女，长子在19岁时因病去世，二儿子书田曾经留学日本东京陆军士官学校，在这里认识了同学舒玉章(共产党人)，舒玉璋的父亲为国殉难，綦官晟得知后，便主动承担起了他在日本的留学费用。1929年，经舒玉章介绍綦书田也加入中国共产党，曾任红军营教导员，长征途中光荣牺牲。老三书在，是最让綦官晟头疼的一个，因为这就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，整天吃喝玩乐，他娶了两个老婆，二房太太是清末大太监李莲英的亲侄女。在綦官晟众多子女中，他最信赖的是小女婿，徐立信的父亲，家中事务都交给他来管理。“父亲对姥爷一直很敬重，所以在他中风后，他承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，照顾了12年。”1949年青岛解放后，綦官晟举家迁回沙梁村，1952年去世。

子孙后代只有一人经商

离开里院时，徐立信将“东平路37号”的门牌带走了，他回头看看这个房子，叹了口气：“当初这里多热闹啊，我们七个兄弟姐妹都在这里出生，小时候我们一起练拳击、玩射击，把姥爷房间的一扇门打得全是窟窿。这是西镇最后一栋里院了，估计没多久也就被拆除了吧。”

綦官晟用自己的能力创造了一个商业奇迹，在《平度市志》中他被称为民族资本家，但见证家族兴衰的綦书慈晚年却不断告诫子女：“不要追求太多的钱，姥爷曾经那么有钱，可结果呢，真正学个手艺，过个普通日子就行了。”所以徐立信的七个兄弟姐妹只有一人经商。老大徐立孝曾是北京燕山石化高级工程师，老二徐立忠是位雕塑家、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，老三徐立珠是青岛中心医院中医专家，老四徐立信是中国室内装饰协会专业会员、高级装饰监理师、建筑工程师，老五徐立琍也是工程师，老七徐立群在工商银行工作，只有老六徐立义经营一家包装材料公司。

“姥爷虽然没有给我们留下太多财富，却教给我们很多做人的道理。比如他的敏锐、聪明、善良，还有他做人的态度。”徐立信说，綦官晟在吃穿方面很简朴，有一次三舅穿着身西装，戴着金丝眼镜，站在姥爷面前说：“你看你穿成什么样子啊，得这么穿才帅气。”姥爷却回答他：“三里敬人、十里敬衣，就算我穿成这样，每次开会时我还会坐在沈鸿烈市长旁边，做人不是光看外表啊。”

同丰益号在青岛，犹如昙花一现，而綦官晟的名字却深深刻在了商业界。可惜的是，不管在平度沙梁村还是在东平路37号，记者都没有见到一张綦官晟的照片，只能通过徐立信的讲述想象着他的样子：身材清瘦、高鼻梁、眼睛很大、双眼皮，不管什么时候都炯炯有神，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新的商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