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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事如歌·发现青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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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阳人纪家坛山西当县长 日本人逼他儿子投降

2015-03-09 作者:黄默

纪家坛

城阳仲村在民国时期出了个清官,名叫纪家坛。他没在家乡做过一天官,但在他去世近70年后,仲村人都记得他的名字,都会讲他为老百姓讨公道的故事。纪家坛活了77岁,其中,二十年做官,廉政亲民,在山西人人赞他是“平民县长”;此外,他生命中有40年都在教书育人,在家乡人人尊称他为“纪老师”,他的教学理念一直被沿用至今。

少年时一边拾粪一边背书

纪家坛,字泽蒲,号文苑,别号顽石。1868年生于即墨县仲村(今城阳区仲村),他自幼好学,中年执教乡里,宣统元年(1909年)考取清末优贡,后分发山西。从1913年起历任山西蒲县、汾城、代县、朔县县长等职。他秉公执法、两袖清风的作风,得到了老百姓的尊敬,因为没有官架子,经常到田间地头与百姓交流,甚至还教农户种地,山西人民热络地称他为“纪老汉”。

纪家坛出生在一个贫苦农家,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,但他自小就爱读书,跟着族里的孩子一起上私塾,七八岁时就能背诵启蒙诗文,先生对他极为器重。纪家坛有两个弟弟,两个妹妹,他是家中老大,12岁那年父亲染重病,家庭的重担就落在他这个长子身上,家里想让他退学务农,纪家坛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,他对先生说“学如逆水行舟,不进则退”,但又必须挑起家事的担子。私塾先生纪齐文被他的好学和孝顺打动,于是答应免费让他来读书,纪家坛为了照顾家里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:半耕半读。他每天只去私塾听课一个时辰,然后到地里抢收抢种,再利用早晚两头的空闲时间自学。清晨拾粪时背诵诗词,午休时用沙盘练字,晚上收工后读书复习,为了能在晚上多看一会儿书,他还跟母亲商量,每个月多运两次炭去城里,挣的钱专门用来买油灯。

成年后的纪家坛,虽然已饱读诗书,但并没有急于考取功名,他一边教书,一边节俭持家,先后为弟妹们办了婚事,看着他们成了家,自己尽了长兄的义务。1909年,纪家坛已经是4个孩子的父亲,步入不惑之年的他此时才背起行囊去济南赶考。在当年的考试中一举中第,在省城有了名气,后被官宦府第请去做先生。因东家是山西人士,又对纪家坛颇为赏识,于是竭力推荐他去山西任职。时任山西省督军的阎锡山正在广纳贤良,得知有此人才,遂电邀与之面谈,后令其任蒲县县长一职。

1913年,45岁的纪家坛受聘来到山西蒲县,从一个教书先生到一县之长,纪家坛为表决心当好这个父母官,将自己的字改为“泽蒲”,意在为蒲县民众广布德泽。在山西做官时他一直用这个名字,直到现在查阅《襄汾县志》《蒲县志》《代县志》《朔县志》等山西地方志书中对纪县长的记述,都是用纪泽蒲这个名字。

离职时只带草药留念

1917年,纪家坛调任汾城县长。他在汾城推行“六政”,即水利、蚕桑、种树、禁鸦片烟、禁止女子缠足、男子剪辫子。其中以禁赌尤为严厉,常年派警政人员抓赌、教育赌徒。西薛农民陈如镜嗜赌成癖,曾一年被提审七次。第七次被带到县衙,纪家坛对其也不责罚,语重心长地对陈如镜说:“老朋友,你又来了,我扣你扣得脸都红了,你不怕打板子也不怕脸红吗?”此后又晓之以利害,说得陈心悦诚服,悔恨不已,发誓决不再赌。自此,当地开始流行“大盖心肚,摇小蒲扇的人(赌棍)最怕纪老汉”的俗语。

山西汾城县河西庄有一大财主,在县里是数一数二的富户。这年财主过60大寿,设宴请客,家人写了一大摞请柬,所请宾客都是些门当户对的乡绅、富户。财主一看没请县长,就问:“为何不给纪县长送请柬?”家人说:“听说,纪县长脾气挺怪,从不赴宴,若请不来,岂不有失老爷体面?”财主说:“要请!不请是我失礼,请他他不来,那也就罢了。”当即派人将请柬送到县府里。

当年夏天,晋南暴雨成灾,汾河泛滥,灾民成千上万,无家可归,到处是逃荒要饭的。纪家坛正在为这事儿犯愁,财主的这张请柬就送到了眼前,他眉头一皱,计上心来,对来人说:“回你家主人的话,我不光要去祝寿,还要带一批客人同往。”财主听了纪家坛要亲自来祝寿的消息喜出望外,高兴得一宿没睡好觉。生日那天,财主率家人和宾客在村头迎接纪家坛。只见纪家坛骑着高头大马,后面还跟着一支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。财主一面迎接纪家坛,一面抬头看后面这黑压压的一片人,不知是怎么回事。纪家坛说:“今年全县遭灾,饥民遍野,今日带来三百饥民,一来为你祝寿,二来让他们吃顿饱饭,这积善之举,你不会推辞吧?”财主虽然心里叫苦,但为了顾全面子,却说:“好说!好说!”于是,让人为灾民备饭。从此,纪家坛赴宴的故事便传开了。

纪家坛大刀阔斧的改革和兴农富民的主张赢得百姓的爱戴,但也触犯了当地权贵的利益,1922年他遭到排挤被迫离职,为官清廉的他行李中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,离开汾城时,他仅带着两布袋从城旁三毛沟采集的一些野生白蒿(中药茵陈),以丝线捆扎成束,准备返乡后馈赠亲友。纪县长起程之日,自汾城至古城二十华里的官道上,各村民众置酒设案送行,置案者多达数十处。纪家坛见状,乃下车步行,与父老握手话别。再说那两布袋茵陈,虽是长在山野,纪家坛也觉得平白带走内心不安,于是把家乡的荞麦籽儿还了两袋子给汾城县民。此后,汾城县的农民也开始种植荞麦,并用荞麦皮填枕头,意为夜夜躺在这荞麦枕上,天天想念这位为官清廉的好县长。

请愿不成,投井谢罪

在家赋闲三年后,纪家坛于1925年出任山西代县县长,此时正值军阀混战,他们所需的粮草、弹药等军需用品大部分由代县转运。代县人口总共不足十万,却要负责十万驻军每天十万斤粮食、五万斤草料的运输,各村的青壮年常常刚交了差事又被驻军抓了运弹药。几天过去,看着自家的男人不知去向,女眷们纷纷跑到县署门前聚集,向县长要人,并控告说驻军不仅强占民房,还奸污良家妇女,逐户进入居民家中索要贵重物品。

纪县长当即决定带属下到军方的后勤司令部,可军阀老爷们怎肯听他一介县长啰嗦,不仅没对军纪做出任何整治,还数落了他们一顿。纪家坛气不过,第二天又来到前线指挥部找总指挥,为民请愿,但陈述利害后竟也被几句话打发了回来。这一回,纪县长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,看着全县居民身处水深火热,自己作为一县之长却无能为力,一时间悲痛难以言状,竟趁着一行人在路边井台休息时纵身跳入井中。幸亏随行官员发现及时,找来木棍绳子,下井将他救起。

但说来也奇怪,自从纪县长投井之后县署就陆续接到区公所来报,说部分被抓民夫已陆续回到家中,驻军扰民现象也是大为减少,有的村子还枪毙了几名强奸妇女的士兵。原来,在纪县长到前线指挥部请愿当天,有位副官在场,此人思想开明,并且早闻纪泽蒲廉政爱民的大名,于是在纪县长走后竭力劝说总指挥,这才有了整顿军纪之事。

69岁高龄饮恨还乡

纪家坛仕途的最后一站是河北省涞源县,他在涞源县当县长的时间只有一年,此后69岁的纪家坛结束了宦海生涯,回到了故乡仲村,开设私塾,教书育人。

1935年春天,已经从山西卸任回到故乡的纪家坛,接到了河北省省长商震特派专员持其亲笔信发出的邀请,请他出任涞源县县长。盛情难却,68岁的纪家坛再次离开了家。

在就职仪式上,他当众宣布拒收“脂粉银”,并革除接受吃请馈赠的官场陋习,受到当地官员好评。他主张开发山区,并拟定《涞源山区兴建方略》,在当地大力推行。就在纪县长的开发工作就要步入正轨时,一场灾难降临。1935年冬季,一帮武装匪徒由境外窜入涞源南部山区,并派人到县府送信,张口索要的粮食和钱数额巨大,并要挟如不在短期内凑足,就要攻城抢劫。得到此信后,涞源县内主战主和的两派各有道理,纪县长主张凭据马河的天险,率城内警察联合居民共同守城,同时派人出城报信,等待援军。但当地的富贾乡绅们却认为此举过于冒险,认为土匪无非图财,不如与其谈判降低价钱,花钱消灾,并承诺由商会、士绅筹办钱粮无需政府出资。纪县长一想,能保县城平安又无需冒险,就同意了乡绅们的建议。最终谈判代表以要价三分之一的数额与土匪达成协议,拿到钱的土匪当天就撤离了涞源县。

为了查明土匪们在山区的动向,纪县长隔天也离开了县城下乡调查去了,可五天后他回来却发现县府的库房竟被搬空。原来就在他出城第二天,河北省的一支驻军就开进了涞源,一名姓胡的连长带着警卫到县府,声称自己的队伍打跑了土匪,涞源县应尽犒赏之责。留在府内的县长秘书一听便知是敲诈,只好巧立名目拖延了几天,可谁知驻军们进城之后买东西不给钱,吃饭喝酒不付账,如果居民稍有微词就拳脚相加,到了第四天竟然等不及县长回来冲进县府库房,将银元一抢而空。查明山区匪患后,回到县城看到的居然是又一场兵灾,无奈之下他只有迅速查明损失状况,呈报省府,就此请辞返乡。而此时河北省省长早已易主,新省长正欲提携自己亲信,马上借机撤销了纪家坛的县长职位。告老还乡的纪家坛,想起涞源县的匪患兵灾时常痛心疾首,回到仲村后,他曾写下一副对联悬挂家中,上联是“空有孤城临拒马”,下联是“恨无一矢射浮图”。

纪家坛的书法

纪淑和的五个儿女都从事教育工作

告老还乡后的纪家坛并没有就此过上颐养天年的安生日子,1937年“七七事变”后,抗日救亡成为所有中国人最神圣的使命,不久后仲村也沦为敌占区。纪家坛回到家乡,一方面支持担任灵山小学校长的儿子纪淑和投笔从戎,一方面与仲村的另外两位爱国教师创办传统私塾,义务教学,以抵制日本侵略者的奴化教育。

被软禁时摘掉假牙装糊涂

据纪家坛的后人介绍,仲村原本在村西头的大庙里是有一所小学的,“七七事变”后若要继续办学,就得按照日本人的要求让孩子学日语、升日本国旗、唱日本歌。国难当头,哪有人肯把孩子送去这样的学校,年过七旬的纪家坛和村里几位老先生商量,分别办几个私塾,教传统国学内容。于是仲村悄悄在前街、西街和后街开办起三家私塾,后街的敦睦堂就是纪家坛教书的地方。

纪家坛讲课完全是义务的,不收学生一分钱,对于家境贫困的学生还供应笔墨书籍。私塾的位置就是纪家的祠堂,一共三十多个学生,最大的二十岁,小的也都七八岁。因为在敌占区,所以不能公开进行抗日教育,但爱国这一课却是孩子们不能不学的。于是纪家坛就想出了一套隐蔽、含蓄的教学方法。比如讲诗词,他就会多选用岳飞的《满江红》以及辛弃疾、文天祥等人写的具有民族气节的诗文,每日让学生反复诵读,让学生自己体会其中的爱国情操。

纪家坛一共有四个儿子,虽然自己曾是个私塾先生,但他并不强求孩子们在学业上一定要有所成就,而是因材施教,尊重每个孩子的兴趣和选择。大儿子二儿子偏向务农,纪家坛就教他们耕作方法;三儿子继承了父亲的好学精神,当父亲的就送儿子外出求学,最高读到保定军校;纪家坛年轻的时候为给父亲治病也研读过不少医书,见小儿子对医学感兴趣,便言传身教,最终纪家还出了一名外科大夫。

纪家坛的三儿子名为纪淑和,军校毕业后正值军阀混战,于是回到家乡办学,在纪家坛退休时,36岁的纪淑和已经是灵山小学的校长。抗日战争爆发后,他弃笔从戎,拉起一支千余人的抗日队伍,任山东五战区第十纵队司令。对于儿子的决定纪家坛很支持,他对纪淑和说:“过去我不让你入伍是因为内战不义,今天支持你组队抗日,切记始终枪口对外,爱护百姓。”

送走了抗日的儿子,麻烦也找上门来,日本人抓不到纪淑和就多次到仲村纪家骚扰,先是烧了纪淑和一个部下的家,并扬言如果纪淑和不归顺,下次就烧了纪家坛家。纪家坛不动声色,悄悄将家眷和口粮送到亲友家。日本人知道纪家坛在村中有威信,便想拉拢他当伪即墨县长,一来可以借他的名望安抚民心,二来也可让纪淑和不再抗日。于是派即墨维持会会长三次登门以高官厚禄请纪家坛出山,但他对劝安者说:“人各有志,我的别号叫顽石,你们不会不知道吧?”

1940年冬天的一个早上,正在私塾给孩子上课的纪家坛被几个便衣特务“请”进了日本宪兵队的汽车。他们的目的无非是软禁纪家坛,然后逼纪淑和就范,为了在监狱里有个照应,宪兵队允许纪家坛的小儿子同去,负责每日给纪家坛送饭。纪家坛被软禁后,几乎每天都有人给他做“思想工作”,面对敌人的威逼利诱毫他不动容。他摘下了满嘴假牙,在敌人面前装出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,脸颊深陷、言语不清,用这种方式跟对方周旋着。特务让他写信给纪淑和劝降,他颤巍巍地说:“老朽手颤不能写信,再说儿大不由爹,他也不会听我的。”敌人不甘心,便让陪同的纪家小儿子给纪淑和带话,说不投降就杀了他爹。纪家坛则悄悄让小儿子传话给纪淑和:“作为人质入狱,在单间监号里,我没受罪,让他放心,敌人也不会杀我,杀我无异于惹起众怒。”十几天后,小儿子带回来了纪淑和的亲笔信,大意为:国难当头,忠孝不能两全。纪家坛看了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,日寇看了却愤怒不已。就像纪家坛自己说的,敌人即使生气也是杀他不得,因为纪家坛入狱三个月,每日来探望、送饭的都是在青岛有地位的乡绅名流,有的还从即墨、流亭、李村等地赶来,这些举动无异于向宪兵队示威。眼看劝降无望,看这架势纪家坛又轻易杀不得,多关无益,于是就以保外就医为借口,把他放了。出狱后的纪家坛,虽然看上去瘦了些,但元气未伤,精神很好,在家休养了几天就继续去私塾给孩子们上课了。

在孙子眼中既严肃又幽默

纪家坛在山西为官时清正廉洁的故事至今在民间广为流传,在家人眼中纪家坛究竟是个怎样的人?在一个温暖的午后,87岁高龄的纪斌尚老人,向记者娓娓道来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既严肃又幽默的爷爷。

“虽说爷爷当了二十几年的官儿,可在我的印象中,家里的生活从没比别人家好一点,他平时吃的用的都很简朴,身上穿的永远都是那几件洗得发白的深色大褂,家里的房子也跟其他人家的一样。”纪斌尚老人是纪淑和的长子,也是纪家坛唯一一个还在世的孙子,受父亲和爷爷的影响,他也从事了一辈子的教育工作。他告诉记者,自己十岁前一直在仲村,有幸跟爷爷一起居住过几年,那时候他一点都不觉得爷爷是个官,每次只有在看到那把巨大的万民伞时,才能想起爷爷是当过县长的人。

“那时候没有横幅,老百姓在送爷爷走的时候,就用红绸子做了这么把伞,直径得有三米,上面全是当地人的签名。他最后从山西回家的那次除了几箱子的书,就把这把伞给带回来了。”他告诉记者,抗日战争结束后,解放军中有山西的军人,听说纪县长家就在这里,还专门来家里拜访过。

十岁以后的纪斌尚,为了配合父亲纪淑和的抗日工作,不得不随家人搬去后方居住。每个月也都会回村看看爷爷。“1943年我去四川上学前曾回仲村爷爷家住过一夜,知道我要走了,那晚爷爷让我睡在他的炕上,想跟我多说点话。”在纪斌尚的记忆中,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爷爷,到1945年纪家坛去世时,19岁的他已经弃学从戎参加了远征军驻扎印度,没能见上爷爷最后一面。

在纪斌尚的印象中,纪家坛是个既严肃又幽默的人,平时对几个孙子在生活上和学习上要求都很严格,他板着脸的时候家里的孩子都怕他。说到爷爷的严格,老人给记者讲了个故事:“我爷爷一共有八个孙子,我排行老五。在我上面有一个堂哥,他父母很溺爱他,所以在我们之间他也最难管教。但他聪明,学习好,字写得也很好,特别是模仿爷爷写字,是我们这一辈里最像的。他曾经闯了个大祸,十七岁那年他模仿爷爷的笔迹给当时的伪县长写了一封信,跟人家借钱,因为他知道这个伪县长过去跟我爷爷是朋友,所以就让人家给他寄钱。人家一看这信就觉得不对,因为认识爷爷那么多年,知道爷爷从来不向别人借钱,更何况他当了伪县长以后爷爷早就跟他翻脸了。他又拿出过去爷爷写的书信与之做比较,发现字迹虽像,但并不是爷爷亲笔写的,于是他派了个人把这封信送到仲村交给了爷爷。爷爷一看勃然大怒,让所有人都赶回来,当着全家人的面上家法,把我那个惹祸的堂哥一顿狠打。从那以后他学乖了许多。”

除了严厉,纪家坛在日常生活中流露出的一些小幽默、小智慧,也深深印在纪斌尚的记忆里。“当年爷爷教私塾的时候,有个孩子叫杨为善,他是孩子中最调皮的,上课的时候只要爷爷看不见他,他就捣乱。有一次上课时,爷爷出去了一下,他就又闲不住地打打这个,捅捅那个,没想到他欺负人的时候爷爷就站在他身后,爷爷也不生气,笑着说了一句:‘杨为善啊杨为善,我看这个名字不太适合你,我看你不如改名叫杨为恶吧!’此言一出,全班哄笑,羞得那学生满脸通红,以后再不敢淘气了。”

说到这里时老人开怀大笑,他说爷爷的幽默不仅是在课堂上,在日常生活中也能常常表现出来:“过去村里有个姓黄的同乡,很爱下棋,但此人技不如人,每次跟爷爷下总是输,他又要强,每次都会动气。爷爷看了为给他留点面子,也为了他的身体着想,于是按比例输给他。比如每下三盘就输给他一盘,这样时间长了,他内心也就平衡了。”

当之无愧的教育世家

为了探寻纪家坛的事迹,记者来到城阳区仲村社区,社区党委副书记纪建设告诉记者,从2010年起,仲村实施旧村改造,过去的老村包括纪家坛曾经居住、教书的地方也已经全部拆除。“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,他家的房子跟其他人的房子都是一样的,都是青砖的瓦房,根本看不出他当过官。”纪书记见记者面露惋惜之情,紧接着又说:“如果你真想写纪家坛,那就去我们的仲村小学看看,那个小学的前身就是纪家的私塾,一直到现在他的后人还在小学里设有助学基金,每年颁发奖金给品学兼优的孩子们。从他到他的儿子、孙子,几代人都在我们村里教过书。”纪建设坦言,仲村在上个世纪末被当成榜样推广到全国的“乡村终身教育模式”,最初也是受到了纪家坛在家乡推广教育的影响,“如果没有纪家坛,仲村不会这么重视教育。”

随后,记者在纪斌尚老人的家中翻开《中国精神文明大典》第五卷,见到了一张教育世家的合影,照片上是纪淑和的五个儿女,纪秩尚、纪斌尚、纪培玉、纪光海和纪培琳。纪淑和的五个子女,全都是老师,值得一提的是,这五个人的配偶也都在从事教育事业,这个家庭是当之无愧的教育世家。“纪秩尚教育基金”在仲村小学已经设立了近二十年,据纪家坛的重孙纪宁介绍,这个基金的原始款项五万元,是纪家坛的孙子、曾任职于中央教育科研所的纪秩尚,1994年首次赴中国台湾交流学习时讲演所获得的报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