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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事如歌·发现青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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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岛人的祖先是武德将军 溥仪七婶葬在这里

2015-03-09 作者:黄默

清末的湖岛村

湖岛村位于原四方区西南端的兴隆路街道北部,地处胶州湾东海岸之滨,村落形成于明代 ,至今已经有六百余年的历史。与周边其他自然形成的村落不同,湖岛村里王姓独大,也就有了远近闻名的“湖岛子王”的说法。几十年前这里还是西临大海、北有荒滩,随着城市建设的发展如今也已是高楼林立,村西胶济铁路旁的大海早已被填海工程淹没,找不到丝毫当年渔村的影子。但湖岛村的王氏一族却依然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着,今天我们翻开老湖岛人的记忆,听听湖岛村的故事。

湖岛人是“武德将军”的后代

据编写于1924年的湖岛村《王氏族谱》记载:“吾始祖之来墨邑也年远矣,传闻自云南乌沙卫北迁,从明太祖定鼎敕封世袭武德将军,赐爵千户与国同休也。迨永乐初年从驾北征,始由南迁居墨邑(即墨)东南之葛村,嗣后户丁繁衍有由葛村迁居张村者,至七世有由迁居老河东,未几洪水为灾,又有迁湖岛子居。”族谱序言中详细记载了湖岛王氏来自云南乌沙卫,即乌撒卫。明初为抵御倭寇侵袭,朝廷在山东沿海建立卫所,王氏一族正是永乐初年随军迁至青岛地区的兵户,祖先还是明太祖册封的世袭“武德将军”。经过几代人的繁衍,兵户渐渐转为农户,后来有王氏分支从最早定居的即墨葛村迁至张村,到七世祖时有一支脉迁居老河东,后因洪水灾患又有族人来到了湖岛定居,在这里生活至今已有六百多年。

村中传说,最早来到湖岛定居的是王氏的两兄弟。兄弟二人最初是带着全家老小来到了孤山村落脚,村里一位姓高的老人听说了他们遭灾的境况心生怜悯,于是指点王氏兄弟:“高家在海边有一片荒地,如果不嫌弃,就去把地刨了,给孩子们种点芋头吃吧!”两人按照老人指的方向沿着孤山向西走了二里山路,翻过一个山头,眼前顿时豁然开朗,广阔的海域尽显眼底,海边绿树繁茂,还有一条小河蜿蜒树林之中。见状二人大喜,连忙带领家人下山,在海边安顿了下来,搭建草棚居住、开垦荒田耕作、造船织网捕鱼,日子过得有声有色,人丁也逐渐兴旺了起来,这才慢慢形成了湖岛村。所以直到现在,湖岛的村民们都还记得祖上留下来的那句叮嘱:“千万别忘了孤山姓高的。”几百年来,两村的人们都和睦相处着。

“湖岛子王”的来历

王氏兄弟为何给村庄取名为“湖岛”,有几种不同的说法。一说原本村西的海边有一大礁石,落潮时可步行上去,涨潮时像湖中之岛,遂取名“湖岛”,村子便随之叫做“湖岛村”。也有人说此处本无湖无岛,即使有礁石形同岛屿也应称“海岛”,“湖岛”之名应是以家乡故景而取,王氏祖先从驾北征,远离故乡来到山东保卫海疆,他们原本生活的地方或许正是个有湖有岛的地方,来到了这里居住为了寄托心中对家乡的思念,故取名“湖岛”。当然,也有村民不同意这第二种说法,认为自王氏迁徙到即墨,至湖岛村形成已经经过了一百多年几代人的传承,那时的王氏族人根本没有见过家乡的景色,这“湖”边之“岛”的称谓,分明是寄托着对安定生活的向往,只有饱尝颠沛流离之苦的人才能体味其中丰富的内涵。

无论村名由何而来,湖岛人从此根植于这片胶州湾畔的土地,一代一代繁衍了下去。细算起来自1403年前后建村,至今湖岛村已历经六百余年沧桑,王家人丁兴旺,现已繁衍到23代,衍生出湖岛东村、湖岛新村、连老湖岛子共三个村子,与周边村落多姓并存不同,在湖岛村生活的均是清一色的王氏后人,人称“湖岛子王”。其实全村都姓王,只是“湖岛子王”这个称谓形成的原因之一,湖岛王氏的霸气也都体现在了这个“王”字上。或许是因为继承了“武德将军”的骁勇,湖岛人十分能吃苦,且性格刚强;又因为村子靠海,村里人出海打鱼、跑船的多,日子过得自然也比邻村富庶些,所以说话办事也硬气些。综合以上几个原因,才造就了远近闻名的“湖岛子王”。

“湖岛子男人称大王,湖岛子闺女是阎王,湖岛子媳妇像绵羊。”这句湖岛村妇孺皆知的谚语,形象地描述出了湖岛人的性格,不只是男人刚强,湖岛的闺女也是出了名的厉害。如果说“湖岛子王”这个称号的一半应该归功于女人,相信村民们一定没有任何意见。要说这湖岛的闺女啥脾气,最有发言权的当属相邻几个村的湖岛女婿们了,因为族中有规定同姓不能通婚,所以过去湖岛村的闺女大都嫁去了周边的四方村、孤山村、小村庄等地,湖岛村嫁出去的姑娘无论走到哪儿,都是出了名的能持家、会主事儿,不仅处事果断,还特别会抓理,一身“湖岛子王”的风范。虽然湖岛村的闺女够厉害,但旧社会在湖岛村里妇女的地位却依然很低,吃饭得吃男人剩下的,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跟男人们同桌吃饭。

大海两次救了村里人的命

湖岛村靠海,自古以来湖岛人也就靠海吃海,男人们出海打鱼,近海的滩涂就成了女人和孩子们的用武之地。村里有句民谣:“湖岛子,靠海沿,家家挂个四鼻子罐。”这四鼻子罐就是大姑娘小媳妇们赶海的必备器皿,一直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,湖岛村的居民们家家还都挂着一个。

四鼻子罐长啥样?听村里的老人们回忆,四鼻子罐就是个地雷瓜大小的圆罐子,材质有陶土的有瓷质的。罐口上真的有四个“鼻子”,用绳子穿过鼻子就能把罐子拎起来,提着格外稳当,这可是村民们打海蛎子专用的。过去湖岛村西边就是海滩,滩涂南北两端布满礁石,海蛎子就生长在这些礁石上。妇女和孩子拎着四鼻子罐,手持尖头的小锤,在礁石上敲打几下就能把海蛎子肉连汤带水地送进四鼻子罐,敲上这么一小罐就能让全家人吃上鲜汤面。不光是海蛎子,湖岛子海滩上的海产极为丰富,一退下潮去蛤蜊、虾虎、蛏子就都变成了村民们的战利品。在那些艰苦的岁月里,这些海产就成了大海给村民的恩赐。

据村里的老人说,在道光年间,曾遭受连年大旱,土地干裂,庄稼颗粒无收,就在人们面临饥荒走投无路之时,湖岛子海里突然出现大量青鱼,密密麻麻涌向近海,多到只要人把竹篓子放下海,提起来里面准有几条青鱼。海边的人们就靠吃鱼活了下来,可是因为顿顿吃青鱼,导致后来小孩子们看到青鱼上桌都会吓哭,实在是吃怕了。大海的恩赐不只是存在于老人们的故事里,就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,湖岛子海滩上的虾虎和蛤蜊突然多了起来,在吃不饱饭的年代,这些海鲜吸引了周边各村的村民,奇怪的是,在很长一段时期内蛤蜊越挖越多,虾虎也没有减少的势头,就这样,大海又一次救了生活在海边的人们。

当然村民们也不是见鱼都捕,上个世纪50年代,每隔几年海上就会出现鱼群奔腾的景观,成千上万条不同品种的鱼随着海浪顺着湖岛海往北游,有时还会有鱼跃出水面。每到这个时候村里人都会跑去海边看,老人们管这叫“龙兵过”,说是这些鱼都是龙王的兵,这是赶着去见龙王开会呢。

“十万金”的故事

说到海上的事,不能不提湖岛村的“十万金”家。“十万金”家的当家人是湖岛王氏的第十八世王保先,其实十八世祖之前这户本也是平常人家,但王保先思想先进,特别重视文化,还从海西专门聘请了私塾先生教导家中子弟,他的长子和次子也十分争气,先后成为了湖岛村最早的酿酒业老板和李村师范的毕业生。王保先做的是海上运输生意,在当家的影响下家族成员也都各尽所能 、各司其事,将生意做得有声有色,在上世纪30年代成为了四方一带出名的富户,人称“十万金”。

但“十万金”这个名字其实是误传,并不是指王家有十万两金子,而是源自王保先打造的两条大船,而“金”则应为“斤”。上世纪二三十年代,一条船能载货十万斤货物就已经是了不起的新闻,事业如日中天的王保先一口气请人造了两条,分别名为“大鸟”、“二鸟”。“大鸟”、“二鸟”下水之日,周边乡邻都来看热闹,有人便问这船的载货量是多少 ,王老太爷得意地喊出:“十万斤。”从此,这大名便不胫而走,传来传去就变成了“十万金”。

上世纪30年代后期,“十万金”家正处于鼎盛时期。这时,日本人侵占了青岛,“十万金”家连遭祸殃,家业开始衰败。王老太爷怎么也没想到,正是当年自己引以为豪的“大鸟”、“二鸟”,最终却成为王家的祸根。上世纪40年代初,从胶南来的一伙绑匪,偷偷摸进湖岛村,他们对“十万金”家的财富垂涎已久,本想绑架当家的王老太爷,换点大钱,但阴差阳错后来只绑到了王家的一个儿媳妇,绑匪们知道用她换不来十万赎金,于是向王家开价三千大洋。旧社会的妇女在家中没有地位,就算是大户人家的女眷也不例外,加上这个儿媳妇从来没给王家添过男丁,王老太爷本是不打算花这笔钱的。赎人的期限眼看就要到了,当家的还是不点头出钱,已经嫁人的长孙女坐不住了,被绑架的可是她的亲妈。于是她赶回娘家,一进门就给老太爷磕头,大哭道:“爷爷,我也是王家人,你就忍心叫我成没娘的孩子吗?”半天,老太爷叹口气说:“起来吧,孩子,手心手背都是肉,天意如此,我还吝惜什么。”此时的“十万金”家财势已大不如前,为凑赎金老太爷权衡再三,舍不得卖地,只好忍痛把“大鸟”、“二鸟”卖掉了。从此“十万金”家连“十万斤”都没有了。失去了“大鸟”“二鸟”,王家的海运生意也从此一蹶不振,后来家里把剩下的两条小船也处理了,后人们教学的教学,打工的打工,种地的种地,从此与大海无缘了。

因为是同宗,即使是不同支,湖岛村的村民之间也大都扯得上亲戚关系。在这样一个大家族里,宗法色彩浓重的习俗早已融进了每一个湖岛村民的生活中。几百年来湖岛村王氏按照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安稳地生活着,你可以没有宗教信仰,但不可以不敬宗亲,即使在现在,每逢年节我们依然可以看到湖岛人别具特色的庆祝方式。

正月初四出门拜年十五才回

湖岛人实在,重情义,以前过年的规矩也特别讲究。从小年开始,各家各户就给灶王爷供糖瓜,希望他年底回天庭禀告时能给家里多说点好话,而且这个时候家里不能有外人,就算是嫁出去的闺女、在姥爷家常住的外甥也都要提早赶回去。

到了大年三十这天就要忙着贴对联、挂族子(写有祖宗名字的祭祀用品)、供枣山,并且当天一定要吃花卷,又叫卷子,青岛话谐音“攒着”,寓意着新的一年里能留得住财。湖岛村的团圆饭是从大年三十下午开始的,通常到了下午两点左右,各家各户就把准备好的饭菜统统搬上桌。而这一天女人们是可以破例跟男人们同桌吃饭的,家人团聚推杯换盏。吃团圆饭的时长要根据各家祖坟的远近,因为天一黑必须由家里的男丁打着灯笼去祖坟请“老爹老妈”回家过年,为了显示自家的人丁兴旺,到了祖坟上谁家喊的声音越大祖宗的脸上就越有光,所以各家都会派出大嗓门铆足了劲儿地喊“老爹老妈”回家。请回了祖先,要由长子烧纸领进门,进门先上一炷香用来迎接故去的长辈,这一炷满上(指的是烧完)后,再敬第二炷用来接灶王 ,此后过年期间香火一直不能间断。

当晚十二点之前一定要换上新衣服,然后围坐在一起吃饺子。这饺子包得也有讲究,里面得放枣和小银子(硬币),家里有几口人就得下几个带“料”的饺子,吃到红枣说明来年有喜事,吃到硬币自然是要发财。午夜一过,家里的男人们就要先去拜村西头的关帝庙,紧接着是东南头的家庙,也就是王氏的祠堂。湖岛村的王氏有四大支,每年各由一支派人轮值看庙,当年祭祀用的费用就由看庙这一支的各家出。拜完了家庙已是凌晨,但对湖岛人而言,这年才刚刚开始,接下来就是按照各支的辈分大小、亲疏远近逐家逐户给本家拜年,因为一个村子都姓王 ,所以通常各家都拜到了,天也就亮了。

初一看姑,初二看舅,初三走丈人,初四看姨……这些规矩、顺序,湖岛人早就烂熟于心。四方一片的村子为了表示对亲戚的重视,每有人来拜年主家总要设宴款待,客人也不会推辞,必然会留下吃饭喝酒,这样拜一家就得一天。湖岛人出去拜年都要“拐”着篓子,也就是挎着个小篓子,里面放上拜年的礼品。过去各家都穷,篓子里面放上几个馒头包子就当礼物了,被拜访的人家也会礼貌性地回些礼,于是也有人就直接拎着去了下一家。听村里的老人回忆,过去村里有亲戚多的人家,家里男人初四就拐着篓子出门了,一家一天地拜过去,要到十五才见他回村。

除了春节,从前过清明节时村里也格外热闹,每到这两个节日,年轻人就在村东头竖起高杆,架上秋千,用驴拉动,秋千旋转如飞,村民管这叫转秋千,村里还会搭起戏台唱柳腔。每到唱柳腔、打秋千的日子,远近各村的年轻人也纷纷赶来凑热闹。小伙子们争强好胜,各显其能,自然吸引到不少姑娘的目光,秋波暗递之事自然是少不了的,也有趁机偷偷前来相女看夫的。无形之中,竟促成了不少姻缘,这两个传统节日也成为年轻人乐于参与的盛会。

关帝庙内的小船曾显灵救人

因为过去湖岛村村民多以捕鱼为生,湖岛村西头的关帝庙不仅要保村民平安,还肩负着妈祖庙的作用,保佑出海捕鱼人的平安。旧时的关帝庙香火不断,除逢年过节有人送香烛纸马外,每到渔汛之期,出海的人无不先来上香祝祷,出海回来也是先来献祭告谢。此庙一直到上世纪60年代才被拆除。

据村民回忆,关帝庙的大殿里供奉着武圣人关公,他秉烛达旦夜观《春秋》,两边则是佩剑的关平,及捧刀侍立的周仓,三尊塑像均面容威武、栩栩如生。也有人说,前清时代庙里还供有妈祖牌位及一条小木船。那时的渔船在海上遇险,如果是夜间,出海人烧纸祷告完后,先抬头看看船桅,如果船桅的顶端有亮光,就说明娘娘送灯来了,此船必定平安归航。关于那只小木船,湖岛村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:某年春天 ,村里的渔船出海,在大风浪中迷了路,正惊慌失措时,忽见茫茫白波中有一条小船在破浪前进,船队赶紧转舵跟上了这条小船,在其导引下,最终安全靠岸。等到脱险的人们再去寻找那条小船时,已渺无影踪,竟无一人注意到它的去向。惊恐未定的渔人们赶紧进庙叩拜,只见妈祖牌位前供的那条小船正往下滴水,大伙儿这才恍然大悟:原来是妈祖显灵救了大家。

1897年德国强占青岛后,建起了铁路工厂(原四方机厂),1914年日本占领青岛,又在湖岛村村南圈地、填海,建起了大康、隆兴等几家大纱厂,随着周边工业的发展,许多湖岛村民开始走进工厂,因缺少劳动力,湖岛村的渔业生产也开始逐渐萎缩,而这些有关关帝庙的传说,也逐渐不再被人提及。

宣统的七婶子葬在湖岛义地

“闯青岛,闯了青岛闯鲍岛,闯了鲍岛闯湖岛。”这句流传于旧社会码头工人之间的歌谣,贴切地描述了穷苦大众悲惨的一生。鲍岛,即大港码头一带,青岛开埠后各地破产的农民来到青岛谋生,大都只能在大港码头上做苦力,居住在港口附近的贫民窟里。辛苦一辈子但仍摆脱不了贫困,一直到死也赚不到买墓地的钱,又因是外乡人无祖坟可入,只有葬在湖岛村南边的义地(旧时掩埋穷人的公共墓地),这也成了他们闯青岛的最后一站。

湖岛村南,高坡之下的这片义地本为官府所置 ,是为客死青岛的异乡人埋葬之处。据说义地最早埋葬的尸骨是从别的地方用船载来的,死者都是天理教起事反清的殉难者。有王氏后人查对历史,天理教起事于1813年,以此推断义地至今已有二百年历史。最初大概是有一定的登记手续,到后来则成为穷人们的乱葬岗,许多墓地连块木牌都没有。

如今村里上点年纪的人仍能记起义地整治前的景象,破败的墓地里经常能看到白骨,也有死婴直接被扔在沟壑里,杂草丛生,坟头累累,让人不愿接近。其实义地里埋的也不都是穷人,特别是一些想将死者先葬在这,事后再迁回原籍的坟墓就不会挖坑深埋,而是用砖石砌成一个圆形的地上墓室,叫做“丘子”,将棺材放在里面,日后挖掘也方便些。但很多人死后终没能实现回到家乡的愿望,年久之后丘子坍塌、棺木腐烂,即便入葬时是风光的,如今也是一片苍凉。

这义地里最显赫的墓葬应该要数清皇室一位王爷的侧福晋,民间传说她是宣统帝溥仪的七婶。辛亥革命后,满清的一些王公贵族们不愿臣服于民国政府,纷纷卷起铺盖离开京城,当时作为德国殖民地的青岛就成了他们最佳的选择,不少遗老遗少定居青岛,这位福晋约摸也是那个时候来的,后来染病在青岛去世。据村里的老人回忆,侧福晋的坟在义地的东北角,墓地有石栏围着,坟前立有大碑,在大片土丘的簇拥下显得格外气派。此坟于上世纪60年代被掘开,当时还有许多湖岛村民去看,墓内除棺材之外还有金砖和首饰。

湖岛撞车案死36人

湖岛义地中还有两处因突发事故集体埋葬的坟墓。一处是上世纪30年代青岛一家烟草公司发生大火,烧死了几十名女工,因死后难分体貌,于是混葬于一水泥大丘中,墓旁竖立一西式碑柱,上面刻有死难者的姓名。另一次事故则是发生在1927年3月9日凌晨的胶济铁路湖岛撞车案,这次意外中的死者也都葬于此地。

据《胶澳志·大事记》1927年记载:“3月胶济铁路在四方沧口间撞车死伤70余人。是月9日 5时,第六次火车误点,在四方西一里之地与第四次由沧口开来之车互撞。当时轧毙31人,受伤40人,旋因重伤致死者5人。当由路局分别抚恤。路局之车务副处长钱宗渊、段长蒋之鼎、副站长李衍林撤差缉办。路局正副局长各记大过一次。”

据资料显示,1927年至1937年间,山东地区人口急剧减少,每天都有3000多名难民乘胶济铁路火车由青岛去东北三省。每逢冬令,胶济铁路必为移民加开一两次列车。而此次事故中受到撞击的6次列车,正是加开的“小票车”。这种简陋的临时列车,主要是应付逃荒的灾民,票价很低廉,行进速度很慢。1927年3月9日凌晨,从济南开往青岛的第6次混合列车因机车蒸汽动力不足,被迫停靠在四方车站外湖岛村旁的线路上烧蒸汽。此时,视察胶济铁路的交通前次长郑洪年乘坐的第4次快车到达沧口车站,由于第6次混合列车停在前方而无法开出,在胶济铁路局副局长周庆满、车务处副处长钱宗渊和车务第一段段长蒋之鼎的催逼下,沧口站副站长李衍林违章放行列车,第4次列车开出沧口站,自此酿成大祸。

发布于民国16年(1927年)6月15日的《山东青岛地方审判厅民事判决》也有记载:岱南一带因连年兵匪水旱灾难,并至哀鸿遍野,树皮草根以充饥饿,旷野则赤地千里,居民皆十室九空,嗷嗷待哺 ,比户皆然。不得已典子卖妻,稍凑川资,拟赴关东以求生路。故搭胶济车来青,由青搭轮转赴关东。不料祸生不测,车行至沧口四方两站之间,被后来之4次快车将民等所乘之车冲撞,死伤无数之灾黎,血肉纷飞,号哭震天。惨苦之状令人目不忍睹。立时殉命者三十余人,入院死者数人。在医院治疗者除已出院者不计外,现在院治疗一月以上未愈将成残废者16人。